夕日を殺す花火

太阳很红。

渐渐沉向地平线的夕阳,不是通常所见的橘色,而是鲜艳的大红。有这么一个形容,叫做血色残阳来着。但是这红色纯度太高,并不是人类血液的那种略微暗沉的酒红色,也不像明亮的火焰。就只是纯粹的红色。

红色的圆盘周围是显得有些脏的橘黄色晚霞,散布在铅紫色的云层上,再外侧就是深深的蓝色夜幕了。星星也没有一颗,在城市的夜晚本来就不容易看到星星,但是这里似乎并不是城市,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植物也没有岩石,也没有扬起的尘土。有的只是天与地。

飞彩大声地喊着。他先是喊“研修医”,又换成全名“宝生永梦”,最后终于只喊起了“永梦”两个字。但是呼唤的对象一次也没有回头。他大概是听不到,或许是距离太远了吧?因为这孩子正在一心一意地向着遥远的夕阳的方向奔跑,跑得很快——在飞彩的记忆里,永梦的体力是很差的,就连撑下来一场手术都有些困难,不像是可以这样飞快地跑。这更加让飞彩判断出这是梦境。

但是飞彩追他不上,准确地说根本就无法追赶。迈不动步子。身体虚弱地好像刚刚连着做了三十六个小时的手术也没有办法补充糖分一样,就连腿也提不起来。永梦越跑越远,身形也越来越小,但是始终在视线里。这么说来这是不对的,因为地球是圆的,他总会消失在地平线那里才对。不过似乎飞彩的视角也不在地平线上。注意到了就发现,他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大地的,是在飞吗?没有翅膀,脚下也没有任何着力点,没法行动。孤零零地看着鲜艳的色块组成的天空下面奔跑的人影。

“你追不到太阳的。”飞彩又喊,永梦依然充耳不闻。飞彩怀疑起来了,他说话的声音真的发出来了吗?好像没有听到回音。永梦的背影跑得跌跌撞撞的,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忽然摔倒。太阳还在下沉,现在已经有一小半被地面吞噬了。追到了的话,他会不会和红色融为一体呢?你看——他正穿着鲜红色的T恤呢。

然后一切都沉寂进了黑暗了。

飞彩知道自己还没有醒来,只是刚才的梦告了一段落。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只在远处有朦朦胧胧的一点儿暗黄的光,然而他依然动不了。永梦一定是到那里去了。但是既然反正也追不上,也就放弃了行动的想法,飞彩看着光源发呆。

他心里想,都到那里去了。宝生永梦过去了。小姬,花家大我,九条贵利矢,Poppipipopapo——都到那里去了

这个想法毫无来由,没有任何道理。于是现在飞彩站在CR的诊室里了。面前是他平时吃蛋糕的时候坐着的椅子,前面是桌子,后面是螺旋上升的楼梯。桌子上摆着放在方形盒子里的奶油蛋糕,餐具也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飞彩移开视线。

小姬站在旋转楼梯下面的阴影里。她的样子和以前不太一样——然而这五年里,也只和现在一样,在梦境里见过面。活生生的她究竟是什么样,飞彩也不太能说得上来。她经常涂的是什么色系的唇彩,通常多久剪一次头发,喜欢穿跟多高的鞋子,这些飞彩一概都不知道。

小姬赤着脚穿着黑色的洋装,和印象里她的风格相比显得太过成熟和华丽了,和她温顺甜美的相貌不太相称。但是既然是梦,就不用在意这种细节。飞彩看着小姬,她并不说话,就那样保持微笑。于是飞彩走了过去——他这时候又可以自如地活动了——走到楼梯投下的影子里去,把恋人拥抱在怀里。

即使是在梦里面,拥抱的感觉也非常真实。或许非常真实。因为飞彩是没有真正感受过多少次拥抱的。虽然在梦里,他这样拥抱过小姬无数次。

小姬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飞彩的头发。

谁也没有说话,反正也不需要说话。但是他听到了小姬的声音,不是从怀里,而是从背后不知道哪里,似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她说:“不要怕。”

飞彩抬起了头,然后松开手。小姬不见了,谁都不在。

 

然后飞彩醒了过来。

一直在做梦,并没有睡得很好,而且又比预计要起床的时间早醒了很多。这他也早就习惯。

去晨跑吧,或许加强运动就能改善睡眠。飞彩下床换上运动服,喝了杯水就走出家门。他被浅灰色的早晨稍微晃了晃眼。橙色的太阳还躲在远处的楼和树木之间,但已经略微透露出金黄色的光线。

飞彩向着太阳的方向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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